糊狐十八线写手，产粮只是为了让自己快乐。
【绯绘】《For You》
原作：食戟之灵
cp：薙切绘里奈x新户绯沙子
可搭配食用Bgm：AZU - For You
是给一老师的生贺！咕了很长时间实在抱歉，祝可爱的一二三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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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绘里奈大人，已经很晚了……”
绯沙子轻声嘱喃，仿佛在试图唤醒一个沉睡的公主。
声音很轻，但“睡美人”依然缓缓睁开双眼，慢悠悠地支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有意按摩太阳穴的手指触碰到了镜框，才又缓过神来将护目用的平光镜摘下。
“抱歉，绯沙子……我又不小心睡着了。”
远月学园正值改革扩招时期，繁忙的事务工作已经让现任学园总帅连续好几天都工作到深夜。尽管如此，这位总帅大人在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仍是继续手头上未阅完的文书——似乎是由于光线晦暗，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将姣好的眉头皱起。
“绘里奈大人，是时候休息了！来吃点夜宵吧！”心忧不已的绯沙子连忙为工作机器按下暂停键，尽管像绘里奈大人这样的美人即便是戴眼镜的模样也非常赏心悦目，她仍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视力会真的开始下降。
绯沙子端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膳，却愣是无法在堆满文件的书桌上找出一块能放置的空地。
绘里奈见状，直接从她手里的托盘上取下碗勺，捧至嘴边。
清甜的莲子香在口中悠长回荡，作为汤底料的甘菊不仅有明目之效，那份微苦的甘味也兼有醒神的效用。“神之舌”只需一口，便能尝出饱含在其中的心意。
“绯沙子的手艺，最近又进步了呢。”
“哪里，和绘里奈大人比起来还差得远呢。”绯沙子心满意足地看着绘里奈将自己烹制的糖水饮尽。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绘里奈半打趣道，“可能手艺都要退步了呢。”
闻言，绯沙子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响。
确实，她已经几乎要想不起来上一次绘里奈大人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里是什么时候了，就连近期受邀出席的活动，也是作为评委居多，明明她是一位那么出色的料理人，可是却不得不囚困于繁忙的事务工作中。如果自己能再能干一点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分担掉绝大部分的文书工作，让绘里奈大人回归真正能实现其价值的舞台上。
然而现在的她作为秘书所能做到的事情实在太少，即便整日整夜都陪伴在对方的身侧，为其制备调理身体的三餐，撰写并整理几乎全部的公文稿件，依然不足以减轻学园总帅所必须承担的庞大的决策性工作量。
——没有时间烹饪的绘里奈大人，看上去也好寂寞……
自认识绘里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竟如此无力。
“今天到此为止，我要准备睡觉了，绯沙子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由神之舌发出的音色唤醒了恍惚中的少女，绘里奈也多少看出自己的小秘书是在担心自己，便做出了自己也会好好管理作息的保证。
“好的，绘里奈大人……晚安。”
略显失落的绯沙子收拾好餐具，默默地离开。在她看来，那是自己派不上用场的信号。
【2】
——有什么办法能让绘里奈大人放松一下呢？
步行于教学楼的走廊上，绯沙子苦思。客观上的工作量无法缩减，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绘里奈大人能够抽出哪怕很少的时间小憩一下。
一抹亮色忽地勾住了绯沙子的视野，是一幅悬挂在走廊宣传栏上的海报。烟花绚烂绽放的星空之下，两名身着浴衣的少女正手牵手游玩于热闹的街市之中。
“夏日祭典……”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商店街举办祭典的时候了，绯沙子甚至还记得正是她经手了这个祭典的宣传方案，同意主办方将宣传海报张贴在学园的各处。其实海报出现在宣传栏里已经有些时日了，但忙碌的工作让绯沙子直到现在才有暇留意。
说起来，自己似乎也很久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了。自从远月毕业后，她便顺理成章地留校成为了总帅大人身边的首席执行秘书官，兼任药膳选修课的讲师。远月依旧是她的归宿，只不过身份由原来的学生转变为“上班族”，每日畅游在文书的海洋间，哪怕是在学生们都已放假归家的时期，也有教学计划等一系列堆积如山的工作，已经不可能再有暑假这种奢侈的东西了。
临近假日，远月学园已是人迹稀少，只有三俩结伴而行的学生们在校园中游荡，不时传来兴致勃勃的议论声，似乎是在讨论假期里的游玩计划。
“真好啊。”绯沙子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尽管远月的教学依旧以严苛著称，但作为学生能享有的假期依旧为人所憧憬。如果她也能与绘里奈大人像恋人一样在祭典上……
“绯沙子。”
兴许是看出了神，她竟没留意到有人走近。
“绘里奈大人！”绯沙子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后退一步，“抱歉！我没注意到您来……”
“……祭典……倒也不错嘛。绯沙子想去吗？”不料绘里奈竟也盯着海报端详起来。不得不承认它的设计的确十分有品味，能让人仅从视觉便感受到夏夜的清爽与热闹的集市氛围，令人神往。
“啊、这、不是的！”绯沙子本能地想解释，但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在掩饰什么。居然让绘里奈大人看到自己沉浸在幻想中的模样，实在是太羞耻了……
“怎么了？最近绯沙子为了陪我处理工作也辛苦了，不如一起去放松一下吧。”
“一起……？”愣了好一会，绯沙子才捕捉到方才对话中的关键字，“等等，不，我……怎、怎么能让绘里奈大人品尝那种摊贩的劣质食物呢……”
绘里奈闻言，轻声笑了笑：“倒也没那么不堪吧，听说这次的祭典上还有不少由远月学生设置的摊位，也可以当作考察的一环。”
“可是……”绯沙子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她只是没做好和绘里奈大人两个人像约会那般游玩祭典的心理准备。
“绯沙子不愿意吗？”
“不不不，怎么会！乐意之至！”
绘里奈大人明明知道的，这种邀请，她根本无法也不可能拒绝。
【3】
夏夜微凉，晚风撩拨着少女精心打理过的短发。或许是白天的暑气尚未散尽的缘故，在这个晴朗的凉夜，身着浴衣的绯沙子竟感到一丝由内而外的燥热。
——真的没问题吗……
与其说是不安，倒不如说她总是会考虑得太多，下意识就操心起额外的事，不免有些杞人忧天。
“等很久了吗？绯沙子。”
“绘里奈大人！”
她雀跃地转身。
“学校之外的地方，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如夜空般深蓝的浴衣紧致贴合，粉樱于其上绽放，勾勒出令人无限遐想的身材曲线，嫣红的束腰映衬着美人的容颜——绘里奈大人今晚选了一件十分适合她的、仿佛量身定制的浴衣。与之相对的，绯沙子今天穿了一件以净白为底色的浴衣，点缀有金色的铃兰花。
互相选了对方发色的图案作为浴衣，或许是个美丽的巧合。
“浴衣……非常适合你，绘里奈大人。”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上次看到绯沙子穿浴衣，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绘里奈很自然地牵起秘书的手，“我们走吧。”
绘里奈的手传来微凉的触感，绯沙子却在被握住的那一刻感到体温极速上升。她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膨胀的气球，正飘飘乎地被牵着走。
就像做梦一样。
她们犹如回到了学生时代，像亲密无间的友人般手牵着手闲逛着热闹的祭典，确实是久违的放松。尽管看到绘里奈品尝摊位上的零食时，绯沙子总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样……绘里奈大人？真的没问题吗？”
“你太多心啦，绯沙子。就算是我偶尔也会吃点没那么精细的食物。”
“可是……”
“说实话，绯沙子你现在的反应就好像第一次养猫的人，看到猫咪吃了猫粮以外的食物就紧张得不得了的主人。”绘里奈说着，又将一颗章鱼烧放到嘴里。
“怎么能把绘里奈大人跟宠物比呢！”绯沙子嘴上这么说，脑海中却不自主地浮现出身穿猫娘装的绘里奈明明高傲地与人类拉开距离、却唯独会亲近自己的模样。
——好像也有点……不错？
不对，我都在想写什么啊！绯沙子猛地摇摇头，试图将冒犯的念想甩开。
“来，绯沙子也试一下吧。啊——”
绘里奈插起最后一颗章鱼烧，伸到她的嘴边。
绯沙子无可回拒，只能抵住强烈翻涌的复杂情感接受来自主人的投喂。她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所以即便是做这样的事也理所当然吧？
而在绘里奈的眼中，她的绯沙子也像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予她支撑的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绘里奈大人应该口渴了吧，我去买饮料！”吃下滚烫的章鱼烧后，仍旧因过于不好意思而脸颊发烫的绯沙子借口逃开。
——绘里奈大人，这样太狡猾了。
等待出餐的时间里，绯沙子坠入沉思。一直以来，绯沙子都难以把握自己与绘里奈的距离感。在外人看来，她们是主仆；从结识的时间上来看，她们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绘里奈则将她视作为数不多的亲友，那么她自己呢？对她而言，绘里奈大人是怎样的存在呢？
毫无疑问，她是敬仰着绘里奈大人的，可那份敬仰之情参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连她自己也理不断剪还乱。只不过，现在的她满脑子只想更进一步帮上绘里奈大人的忙，又怎敢奢望她们之间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多谢贵顾，小姑娘！”
手拿着饮料返回之前休息的地方，被思绪扰乱的绯沙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忽略了十分关键的细节。
“久等了，绘里奈大人。”她将冰凉的饮料递出，“我选了您喜欢的口味。”
“谢谢，绯沙子。”对方将饮品接过并尝了一口，一瞬间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怎么了？”一向心思缜密的属下并没有错放细节。
“没什么，味道挺不错的。”绘里奈绕开了话题，继续与她忠心的小猫聊天。
“能得到绘里奈大人您的认可，那家小店可真是太荣幸了。”长久以来守护在身边的绯沙子最为清楚，这些年绘里奈变了很多。自从遇到幸平他们，经历过丰富而波澜的高中生活后，绘里奈就渐渐摆脱了“神之舌”的羁绊，而是以名为“薙切绘里奈”的料理人的身份品鉴美食。
两人坐在角落的长凳上，眼望祭典会场里的人潮人海。人群的喧闹声似乎成了背景音，明明是身在热闹的室外，却似乎比只有二人的办公室更加有独处的感觉。
“虽然一直在一起，但是我们似乎很少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身份谈心呢。”绘里奈先挑起了话头。
“确实。时间，过得好快啊……”绯沙子回忆起她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绘里奈公主大人。
最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年幼的绘里奈，偏执地维持着高傲自尊的少女绘里奈，再到现在一日日变得坦率的社会人绘里奈，她是这些全部的见证人。不论是哪个绘里奈大人，都是她无可替代的珍重之人。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畅聊着过去的事情。
“绯沙子倒是一直都没有变呢。”相比起性格历经好几个阶段的自己，绯沙子则一如既往、忠诚地追随在她的身后，倾听她不愿透露给任何人的小心思，纵容她的任性，分担着她生活的一半。“……一开始，我真的只是在拿你当好使唤的跟班，但是、啊，绯沙子、实在是太能干了……慢慢地，自己就变得越来越依赖绯沙子你了，有好几次要不是多亏了绯沙子，我差点就要把事情搞砸了……”
绘里奈的语气渐渐变得撒娇起来，绯沙子感到一丝维和，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一来是她不忍心打断绘里奈大人的话，二来，她的私心让她非常享受这种“被撒娇”的状态。
——为、什么？绘里奈大人的样子很奇怪，这是怎么了？
她既担心，又情不自禁地小鹿乱撞。
“……不管是那时的事情也好，还是最近，要不是有绯沙子在的话，我可能就要撑不住了，只有绯沙子能接受我所有差劲的一面……当总帅真的好累啊……但看着努力支撑着我的绯沙子，就觉得，‘也许还能再坚持一下？’，不由地这么想……”说着，绘里奈竟哽咽起来，这让绯沙子更加慌了神。
——这个状态？莫非、莫非是……！
印象中，绯沙子只有一次见过绘里奈大人如此失态。那便是在薙切绘里奈的成人晚宴上，她第一次喝了点酒后，就开始哭哭啼啼地说胡话，然后绯沙子便带她提早退场回房间休息去了。那也是大家初次知道，“神之舌”对于酒精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很容易就会喝醉，因此绘里奈不得不推掉了很多本来早就预定好的品酒的工作。
“绘里奈大人，该不会……该不会是刚才我买的饮料里含有酒精吧？”这可是身为仆人的重大失误，然而绘里奈明明能够尝出来那是含酒精的饮料，却没有说，这又是为什么？
“绯沙子……绯沙子……”绘里奈继续着她的“告白”，“有时我会很害怕，万一你突然有一天离开我会怎么办……我已经没法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了……”
尽管现在的绘里奈着实惹人怜爱，绯沙子依旧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绘里奈大人，您冷静一点，我这就去倒点水……”
她正欲起身，却被绘里奈反手一把拉住。
“不要……走，绯沙子……！”
失去平衡的绯沙子跌入对方的怀中。“等等，绘里奈大……”
未尽的话语被淹没在了唇齿中。
淡淡的酒气于口腔内蔓延，连同意识一并拉拽入翁，理性与思考皆沉湎至醉意当中。
……
【4】
——好逊呐。
躺在床上的新户绯沙子呆呆地凝望着自己房间那苍白的天花板，哪怕只是稍稍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让她羞耻得宁愿继续回到睡梦当中，一觉不醒。可是她今天已经睡了很久很久，想必是怎么也不可能再睡着了。
那天晚上，结束了那个突然的吻后，绘里奈便一头昏睡过去，绯沙子只好手忙脚乱地叫来薙切家的管家，将大小姐带回家中，直至确认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后，稍稍松了口气的绯沙子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和绘里奈大人做了那种事，于是紧张不安地在床上辗转了一个晚上，彻夜无眠。
然而第二天，照常出现在办公室里的绘里奈却像不记得当晚的事情一样，表现得与平常无异。绯沙子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没办法再坦然面对自己的主人。
“绘里奈大人一定是喝醉了，刚好也没有了相关的记忆，那我只要也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好了……只要继续和以前一样就好了……”绯沙子碎碎念着，试图说服自己。
可是一看到绘里奈本人，绯沙子的思绪就怎么也无法从她的双唇上挪开，大脑频繁陷入“死机”状态。再加上晚上难以入睡，一连几天的睡眠不足让她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病倒了。
——居然因为太在意那个吻而生病，我实在太逊了啊。
相比起头痛欲裂的昨天，睡了一觉后的她已经觉得身体好多了，不过整个人还是很累，哪怕现在肚子已经很饿了，她也没有力气爬起来给自己煮粥。尽管昨晚就已经提前请好了病假，但工作上的事情依旧让她不太放心，明明学园的杂务事堆积如山，自己却不仅没能在关键时刻帮上绘里奈大人的忙，还拖了后腿。
“不知道绘里奈大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好想她啊。
明知道跟绘里奈见面只会让病情“加重”，但仍旧克制不住自己，想见她。
“绘里奈大人，我……”
她早就应该意识到的，自己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便对她的主人怀有“非分之想”。只是她一直在逃避，将所有的情愫都裹藏进名为“朋友”匣子之中伪装起来，安于现状。如果没发生那种事，她还能藏得更久一点，但……
迟早都会暴露的吧？
门铃突然响起，惊醒了房中人。
会是母亲大人吗？想起自己昨晚也曾跟妈妈说过自己身体不适的事，绯沙子拖着沉重的躯体挪到客厅开门。
“绯沙子，身体没事吧？”
“绘、绘里奈大人？！您怎么来了？？”慌忙的少女难以接受自己竟以蓬头垢面的状态示人，但又不好将绘里奈大人拒之门外，只能恨不得自己钻到地缝当中去。“我我我我没事的！不劳烦绘里奈大人……”
“伯母让我来看望你，她可是很担心呢。”
“母亲大人她……”
对方一下子就抛出了让人无法回绝的角色。
“好啦，绯沙子快回到床上去吧。看你嘴唇这么干，一定是缺水了。”
“请、请先让我去洗个脸！”
绯沙子逃也似地躲进卫生间，用冷水擦洗了好几次，才总算让头脑彻底冷静下来。她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头发，尽管还穿着睡衣，但多少能够体面一点。只要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不再因为紧张而做出奇怪的举动，绘里奈大人很快就会回去了吧？
从卫生间出来后，只闻厨房那边传来了不可忽视的动静。
“你家厨房借我用一下哦。”
“啊，怎么能让绘里奈大人下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病号就给我乖乖休息，还有一大堆秘书的工作等着你完成呢。”
一击便刺中了绯沙子的痛点，她只好灰溜溜回到床上，喝起了绘里奈带过来的运动饮料。
“绯沙子不快点好起来的话，我也会担心的……”
她细声言道。
不一会儿，绘里奈就端着托盘来到绯沙子的床前。
“本来想做好再带过来的，但怕打包后破坏口感，料想绯沙子家里应该有我想用的食材，干脆直接现场做了。”
——竟然让绘里奈大人为我煮病号餐，还亲自送来……我会遭天谴的吧。
绯沙子默念道。
“感激不尽，绘里奈大人……你这么忙，我却……”
“说什么呢，绯沙子可是常常为我烹饪调理身子的药膳，偶尔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精熬过的粥入口即化，明明外观看上去颜色清淡，味道却十足鲜美，螺肉的鲜感极大地促进了食欲，姜味则提神，哪怕只是喝了一小口，身子竟一下子暖了起来。整体甘中带苦，显然是加入了中药材，但药材本身的涩感却被白萝卜的鲜甜所调节，连同苦也别有一番滋味，就好像有天使将自己从泥沼中连根拔起，然后带着她沉入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
“不愧是绘里奈大人，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碗粥，却仿佛包罗万象，我实在是自愧不如。”
“绯沙子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呐，这种方法还是你教我的。”
两人下意识相视一笑，然而绘里奈与她极近的距离，还是一下子把绯沙子拉回到了那天晚上，那难忘而深刻的记忆。
羞涩心再度翻涌蹦滚，绯沙子拼命地进行表情管理，不愿破坏眼下这美好的气氛，却仍不住地往后缩了缩。
这样的小动作终究没能瞒过对方的眼睛。绘里奈的笑容敛起。
“果然……绯沙子最近是在烦恼着什么吗？”
“……什么？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绯沙子就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所以我才提议去祭典帮你放松一下……可没想到我居然中途睡着了，回来后绯沙子就开始变了一个人似地老是躲着我……”她的脸忽地染上绯色，“那个，我也没有很担心你啦！只是作为我的秘书有什么心事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果然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原来绘里奈大人并不记得。
太好了。这一点让绯沙子重新恢复了勇气。
“抱歉，我居然让绘里奈大人这么担心……实在是……”
“别说‘失职’这种话了！”绘里奈打断她，凝望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个词汇让绯沙子稍稍动容。
“嗯，是啊……作为朋友，我时常在想，让绘里奈大人继续总帅的工作是否真的好呢？因为你是那么出色的料理人，却被困在脱不开身的职务上。如果是作为自由料理人周游世界，您会不会更加幸福、更加闪耀呢？这么想着，我就总是忍不住抱怨，如果有另一种可能性就好了，可是万一那样的可能性实现了，我是否又能像如今这般留在你的身边呢……”她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很自私？就好像我想独占绘里奈大人一样。”
绘里奈长舒一口气，仿佛是在说“原来你是在烦恼这个”。
“我其实也有想过，如果能换一个环境就好了，但即便是设想的未来，我也从未把绯沙子你排除在外。若我四处奔波，那我也一定要拉我的‘小跟班’一起陪我。”她孩子气地打趣道，“只是啊，料理的意义，没有那么复杂。再怎么全能的料理人，也不可能让全世界的人都品尝到他的手艺，所以哪怕是只为了一个人，只是为了做好一道菜——仅仅是让眼前的你感到好吃与满足的话，那么我过去所有的积累都是有意义的。”
料理界流行着一句话，人不能两次都踏入同一条河，料理人也做不出完全同样的料理，因此每一次烹饪，都是独一无二的。
按最佳赏味期来定义的话，一道料理的寿命是极其短暂的，但每一道菜肴都是一个厨师经验的总结。每一份料理，都凝结料理人过去的全部。
“绯沙子，我的过去你已经尝过了，今后很远很远的将来，也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如果这是示爱的话，那该是多么浪漫的告白啊。
“绘里奈大人……”绯沙子有些哽咽，“我也是……我未来的味道，全部都献给您！”
自己所侍奉的绘里奈大人实在是太好了，她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至于那个不太合时宜又太过梦幻的吻，她注定总有一天要向她坦白，但就让这个时机稍稍延后一下吧。她还想再奢侈地占有当下，再继续以现在的身份注视着对方。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自由翱翔在这片天空之下。
——这是我的梦想之事。
